一 前言 作为传统中国思想文化主流的孔子思想及以此为核心的儒学,其命运在经历20世纪的波澜起伏之后,伴着21世纪文化强国建设步伐的加快和“文化自信”理念的普遍深入人心,渐入稳步创新发展阶段。在这一大背景下,和儒学相关的一切人物、理念、法度、器物、空间等,都得到社会方方面面的关注与研究,这其中就包括文庙。 泛而言之,文庙是以孔子为主要祭祀对象的儒学道场,是由古至今,纵向传承、横向传播儒家思想的重要文化空间。天下文庙的“祖庭”,当是曲阜孔庙。曲阜孔庙,最早在孔子去世后,于孔子旧宅而建,收藏有孔子生前使用过的器物——“衣冠琴书车”(《史记·孔子世家》)。这里不仅是天下第一处专门祭祀孔子的场所,也是第一座孔子文化主题的博物馆;而在孔庙以北不远处的孔子墓处,鲁城百姓及孔门弟子聚众而居,形成“孔里”,是为天下第一个儒家文化主题社区。此后,孔庙不断扩建,孔子墓逐渐扩大为被称作“孔林”的孔氏家族墓地,孔子嫡裔居住地也逐渐规范化为“天下第一家”的“总部”——孔府,如此一来,孔庙、孔林、孔府合称“三孔”,共同组成了“东方圣城”“礼仪之邦”的核心区域和最重要标识。“三孔”之中,孔庙地位最尊,这是因为孔庙是天下最重要的孔子祭祀地,历代帝王巡幸曲阜,多至孔庙祭拜,孔庙祭孔即为国家祭祀,孔庙为“体现‘道统’‘学统’意义的文化建筑、代表中国精神的崇高庙堂”。 自汉明帝诏令天下学校祭祀周公、孔子开始,“祭孔”开启地方化进程,有的地方因庙设学,有的地方因学设庙,庙学合一(兼具教学与祭祀功能)的文庙逐渐出现;自唐高祖时起,文庙开始主祀孔子,此后经短暂反复,到唐高宗时,孔子正式成为天下文庙的主要祭祀对象。天下文庙之孔庙多仿效曲阜孔庙而建,只是规制因所属地行政级别之异而有所不同,且一律不得超越曲阜孔庙。今天,传统意义上的官办学校已不复存在,仅留下残缺不一的地方孔庙,人们于是便把这些地方孔庙笼统称作“文庙”,此“文庙”在本质上仅仅是地方性孔庙,是曲阜孔庙的缩小版、简化版、地方化版。今天我们所谓的文庙,其实便是这种失去了传统官办学校资质的地方性孔庙。本文所要探讨的,便是这种仅仅用作主要祭祀孔子的文庙,以及作为天下文庙“祖庭”的曲阜孔庙。 在曲阜孔庙大成殿屋顶内部,悬挂有清代历代帝王褒赞孔子的御笔匾额,其中,光绪皇帝题写的是“斯文在兹”四个字。“斯文在兹”语出《论语·子罕》:“子畏于匡,曰:‘文王既没,文不在兹乎!’天之将丧斯文也,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;天之未丧斯文也,匡人其如予何?”历史上的孔子,多数时候留给我们的是一个谦逊的形象,但这并不妨碍他坚定地扛起文化振兴的旗帜,至少在学习和责任担当这两个方面,孔子是一贯自强不息、自信满满的。上面这段文字记载,便恰体现出孔子的文化自觉、文化自信、文化担当,他认为,周文王以后,能够担负起“文”之传承者,非他本人莫属。那么,何为“文”?按照朱熹的解释,“道之显者谓之文,盖礼乐制度之谓。不曰道而曰文,亦谦辞也。兹,此也,孔子自谓。”事实上,孔子在表面上传承的是周王朝延续下来的礼乐制度,实际上乃是承担起了中华“道统”庚续的神圣使命,此“文”即此“道”,此“道”即“先王之道”“礼乐之道”“仁爱之道”“君子之道”。从这个意义上讲,文庙便是中华道统的物化载体和具体呈现,也是孔子精神、儒家思想的重要象征和标识。“斯文”之所以能够“在兹”,就是因为包括曲阜孔庙在内的全天下的文庙能够担负起,也理应担负起发展儒学事业、广大儒家精神、延续中华文脉和道统的光荣职责和神圣使命。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,我们只有明确文庙的角色定位和社会功能,才能使其真正担负起“斯文在兹”之名,才能使其在更深层次和更高水平上为推动儒学创造性转化、创新性发展做出新的时代贡献。 二 儒学事业的三个面向 在中国历史上,孔子是第一位集大成的圣人,被柳诒徴先生称作“中国文化之中心”,认为“无孔子则无中国文化。自孔子以前数千年之文化,赖孔子而传;自孔子以后数千年之文化,赖孔子而开。”不论是在知识传承、人文教化方面,还是在人格养成方面,孔子都是当之无愧的“圣集大成”者。如著名哲学家唐君毅先生所言:“孔子所学者,为历代所传之人文之全体。故孔子之人格精神非他,能狂能狷,而又持载人文世界、人格世界之全体之人格精神,以使人文世界、人格世界得所依止者也。”孔子以高度的担当和卓越的才华,对他之前中华民族的生产生活实践和思想成果,既做了反思、清理和总结,又做了创新、创造和光大,返本开新,承前启后,创立了儒学,在其后学的努力下,儒学逐渐变成传统中国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。孔子的思想,是处世格言,更是一种深沉的理性思考和温暖的终极关怀,扎根于中华沃土,早已渗透在一代又一代中国人的血液之中。可以说,孔子是中华民族精神家园的重要缔造者和共有的精神导师,是中华文化和中华文明的重要代表人物。没有了儒家思想,我们整个民族可能就会失魂落魄、六神无主;拥有了儒家思想,我们整个民族才能够在世界文明的百花园中泰然自若、巍然屹立。基于以上理解和认知,我们认为,值得缅怀的历史,其中必有值得活化的内容。这就是说,历代仁人志士、硕学鸿儒,纷纷到文庙祭拜孔子,追思圣贤,并不仅仅是为了表达对孔子本人的敬仰与崇敬之情,更是为了汲取孔子精神、儒家智慧,承继孔子遗愿、儒学事业,将孔子等往圣先贤的志业、愿景、梦想在所处时代发扬光大。尽管历史及历史中人代表的是一去不复返的“过往”,但其之所以仍然具有追思价值和感念意义,恰说明其人其事其精神实际上并未完全“死”掉,其中一定有亟待后来人去复活、去传承的东西。 那么,儒学中最值得活化的内容又是什么呢?我们认为,是儒学的研究对象、价值追求、伦理规范及社会理想。时贤常讲,孔子是“活”的,儒学是与时俱进的,这主要是基于孔子思想、儒学中具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适性的内容,而这些内容也需要随着社会发展而不断进行“损益”。早在20世纪90年代,我国著名社会学家费孝通先生在考察“三孔”后就曾呼吁,在这个全球化时代,我们需要“新的孔子”“新时代的孔子”。他把自己在20世纪30-90年代所研究的人与地的关系(或曰人与自然的关系)称作“生态关系”,认为在实现小康之后要开启更高层次的研究,即对“心态关系”(人与人的关系)的研究,他把研究“心态关系”的重任交给了“新的孔子”。费先生讲:“文化大革命中有人要破坏孔庙,群众不让,被保护了下来。为什么老百姓要保护它?说明它代表着一个东西,代表着中国人最宝贵的东西,这就是中国人关心人与人如何共处的问题。”“我们中国人讲人与人的相处讲了三千年了,忽略了人和物的关系,经济落后了,但是从全世界看人与人相处的问题却越来越重要了。人类应当及早有所自觉,既要充分认识人与环境的关系,更要明白人与人之间怎样相处才能共同生存下去。”“现在世界正在进入一个全球性的战国时代,是一个更大规模的战国时代,这个时代在呼唤着新的孔子,一个比孔子心怀更开阔的大手笔。”“我在孔林里反复地思考,看来当前人类正需要一个新时代的孔子了。新的孔子必须是不仅懂得本民族的人,同时又懂得其它民族、宗教的人。他要从高一层的心态关系去理解民族与民族、宗教与宗教和国与国之间的关系。……看来我自己是见不到这个新的孔子了。但是我希望在新的未来的一代人中能出生一个这样的孔子,他将通过科学、联系实际,为全人类共同生存下去寻找一个办法。”“这个孔子需要培养,我们应当学会培养孔子。要创造一个环境,一种气氛。”在这篇文章中,费孝通先生特别强调,今人仍有必要研究解决“人与人之间怎样相处”的问题,并呼吁站在“全人类共同生存下去”的高度,创造环境和氛围,去“培养孔子”。费孝通先生的高见对今人极具启发意义,值得我们深思并努力探求落地路径。 事实上,费先生所提出的“心态关系”视角,乃立足于解决人际关系,但这样的人际关系是就广义而言,具体应包括身心关系、人际关系(狭义)、中外关系(或曰国际关系)、天人关系(或曰物与人的关系)。由此延伸来讲,今天我们所谓的儒学事业,也应当围绕以上几个方面展开。具体来讲,新时代儒学事业有三个面向:其一,就个人层面而言,儒学事业是内圣外王事业,注重协调身心关系,“成长”与“安宁”是其关键词;其二,就社会层面而言,儒学事业是人文化成事业,注重协调人际关系,“和谐”与“正义”是其关键词;其三,就国家层面而言,儒学事业是培根铸魂事业,注重协调中外关系,“自信”与“互鉴”是其关键词。其中,天人关系贯穿以上三种关系之中,并为以上三种关系奠定必要的思想基础。新时代文庙的角色定位和社会功能,应围绕更好地服务于新时代儒学事业而确定,其时代价值、历史意义也必将随着对儒学事业的创造性开展而得以充分彰显。 三 文庙误读之批判 在探讨文庙角色定位和社会功能之前,我们有必要首先结合时人们对文庙的误读,先说明文庙不是什么,以正视听。 首先,文庙不是宗教场所。尽管我们认为儒学是既超越又现实的,兼顾入世与出世,倡导“祭如在”“敬鬼神”,但儒学不给人提供一个彼岸世界,不探讨因果报应,不认同现世解脱,不主张“心诚则灵”,孔子也不是带着门户之见的教主。因此,我们不能把主要供奉孔子的文庙当成所谓“儒教”的道场,也不能把孔子当成一言九鼎、不容丝毫怀疑与批评的绝对意义上的膜拜偶像。 其次,文庙不是旅游景点或网红打卡地。文庙当然一直都在开门迎客,我们也乐意利用多种渠道和手段扩大文庙的知名度和影响力,但文庙所迎接的客人,乃是认同儒家精神、价值、理想的志士仁人,而不是带着消遣娱乐之心的游客。步入极具人文性、精神性的文庙,人们不该打打闹闹,有说有笑,而应当规范言行,端正心态,以礼敬之情去参观或祭拜。 其三,文庙不是单纯的博物馆。时至今日,尽管有的文庙收藏有珍贵文物和古籍,在行政归属上划在地方文保部门或文宣部门之下,且冠之“博物馆”之名,但倘若我们仅仅将其当做博物馆,便很容易引发人们对孔子思想、儒学产生过时、不合时宜的联想。因此,我们不能单纯地将文庙视为博物馆。 其四,文庙不是孔子一个人的“秀场”。文庙的“主角”无疑是孔子,但文庙并非孔子一个人的“领地”,文庙中所供奉的,乃是包括孔子在内的历代杰出儒者,这些人有传经之儒,有传道之儒和行道之儒,他们要么在学术创见上别具一格,要么在品行操守上可圈可点,要么在经世济民上出类拔萃,都是中华道统和文脉延续中不可或缺的关键性人物。所以,天下相对标准的文庙都会仿效曲阜孔庙,除在大成殿供奉孔子、四配、十二哲之外,还设置有分别供奉明道修德之先贤和传经授业之先儒的东庑和西庑,有的地方性文庙还增设有名宦祠、乡贤祠。 在这里,批判一种现象。当下,有的文庙,竟然还在建筑群中树立有露天的孔子雕像!这是把文庙当做孔子一个人之“秀场”的典型做法。一些主事者总是怕在文庙中怠慢了孔子,故而再以一尊显眼的露天孔子像来强化祭拜者的认知,专门突出孔子形象,告诉人们文庙即孔子的道场。这样的现象不在少数。文庙以大成殿为核心建筑,大成殿以孔子圣像(雕像或画像)或牌位为焦点,整个文庙建筑群多采取多进院落布局,如此安排,旨在让祭拜者通过穿越一座座牌坊、迈过一道道门嵌,缓步走到孔子圣像或牌位前面,向孔子致敬。在这一过程中,祭拜者也会逐渐生出对孔子的礼敬、仰视、崇拜之心。基于这样的认知,我们不禁要问:在文庙建筑群中,安放一尊露天孔子雕像,难道这是要让殿外的“孔子”为殿内的“孔子”站岗吗?让祭拜者绕过一位露天站岗的“孔子”而去祭拜那位安坐于大殿之上的“孔子”,合适吗?我们并不反对在其他重要的文教场所(如学校)设立露天孔子像,但唯独不允许在文庙的露天院落中,再安置一尊甚至若干尊孔子像,显得太不严肃了! 四 文庙的角色定位和社会功能 在传统中国,文庙长期发挥着宣德化、正人心、明人伦的社会作用,儒学建构起中国人独特的价值体系、理念系统、思维模式。近代以来,儒学在中国经历了三个阶段:尊孔阶段、反孔阶段、学孔用孔阶段。改革开放至今,我们一直处在第三个阶段,这一阶段尊孔但并不独尊,更多是理性地挖掘阐发、传播普及、实践应用,使之服务于国民德行涵养、经济社会发展和对外交往合作。文庙的定位和功能也随着人们对儒学认知的变化而发生明显变化。 根据有关统计,截至清末,我国共建造各级文庙1740多所,目前已知还有遗存的文庙539所。从全国范围来看,这个数目可能并不算太大,但从儒家文物保护和儒家思想传播的角度看,文庙却是一方不可忽视的重要阵地。时至今日,文庙的保护与研究,涉及历史学、中国哲学、建筑学、教育学、博物学、地方史志等多种学科,甚至关乎传统中国道统、学统的守正创新,我们不可能忽视其存在。有学者曾呼吁建构“文庙学”,这不无道理。关于文庙在当下时代的定位和功能,一些学者曾发文做出积极讨论。如唐红炬指出:“古代保存至今的文庙,是研究孔子和儒学的机构,是弘扬优秀传统文化的殿堂,是践行孔子思想和学说的基地,是纪念和祭祀孔子的庙堂,是保藏孔子和儒学遗迹的场所,是重要的文物保护单位。其中,最核心的一点就是:它是孔子和儒学的研究机构。”唐红炬还通过论述文庙从“庙学合一”到“庙馆统一”转变,提出“庙馆俱进,铸造和谐”的构想,认为文庙人主要应做五个方面的工作:致力于孔子思想和儒家学说的研究;做践行孔子思想和儒家学说的典范;注重发挥文庙的教化功能;迈出宫墙,让孔子和儒学走向社区、走向学校;恢复和保护好文庙端庄肃穆、儒雅高洁的地标形象。广少奎则认为,作为国家价值导向下的教育的具体空间形式,文庙具有政治教化、文化传承、信仰认同、精神激励和教育教学等功能。这些论说为我们立足当下认识和把握文庙带来诸多有益启发。结合以上论述,笔者认为,对于新时代文庙的角色定位和社会功能,我们应当从以下三个逻辑层次进行总体把握。 第一个层次:文庙是知识空间和文化重镇,应发挥“聚”的功能。“聚”的功能,即表现为收藏功能。文庙承担着收藏儒家文化主题文物及书籍、保护儒家文化主题建筑的社会功能,在某种程度上肩负着博物馆的职能,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看,文庙被当做了博物馆。但若把文庙当成单纯的博物馆,显然是不合适的,文庙还应是学习、研究儒家文化,特别是儒家礼乐文化的重要场所。文庙的一砖一瓦,一草一木,都是儒家文化乃至中华文化的载体,其背后都可能隐藏着一段荡气回肠、感人肺腑的历史故事,都可能昭示着一种发人深省、催人奋进的历史哲理。步入文庙,人们应从中获取一些儒学知识,了解儒学发展历史,把握儒学核心价值,更深一步讲,人们还应积极从文庙中发掘深藏着的中国价值、中国精神、中国胸襟、中国道路。因此说,文庙可通过“聚”知识、“聚”文物、“聚”书籍,进而实现“聚”人气、“聚”精神、“聚”正能量。 第二个层次:文庙是教化场所和道德高地,应发挥“化”的功能。“化”的功能,即表现为教化功能。历史地看,儒学的理论优势和实践优势,多在道德教化、人文化成方面,儒学所贡献的仁义礼智信、温良恭俭让等价值理念,构成古今中国人最基本的道德认知和行动指南,历久弥新,故而我们应全力将文庙打造成造福一方的道德高地,推进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一时代重任。任何一种文物保护和展陈,都是一种精神的陶冶、价值的传递、审美的浸润,在本质上都属于一种教化。对于文庙而言,这种教化,既是一种文化的教化、人文的教化,也是一种政治的教化、德性的教化。传统文庙,实行庙学合一,意即“孔庙+学校=文庙”,今日之文庙,尽管失去了传统的官方教育体制意义上的教化功能,不再承担学校教育,但不能在社会教育上缺席缺位,应充分利用包括文庙明伦堂在内的一切教化空间,主动承担起以文化人、以文培元、以文铸魂,特别是立德树人的社会责任。在这个过程中,文庙之“化”,则主要体现为将学术阐发转化为人伦日用、将理论知识转化为思想认同、将价值共识转化为精神信仰。 第三个层次:文庙是心灵家园和精神安处,应发挥“安”的功能。“安”的功能,即表现为祭祀功能和体验功能。笔者曾提出过一个观点:儒学是精神的武学。这就是说,儒学在人之安身立命、成己达人、经世致用、修齐治平方面,从来都可以发挥积极功效,其足以让人的文化信仰更加坚定,让人的价值目标更加明确,让人的精神世界更加强大。这种“坚定”“明确”“强大”,是系统性、人文性、普适性的,是既入世又融世还出世的,是可“美身”可“美俗”可“美政”的。在中国由“站起来”“富起来”迈向“强起来”的康庄大道上,我们大力弘扬儒家文化、中华优秀传统文化,推动儒学价值理念落地生根、开花结果,就应当打出一组又一组的“组合拳”。其中,文庙的载体作用和阵地作用不容小视,文庙应积极服务于安顿心灵、安放灵魂、强大精神的神圣使命,勇于担负起建构新时代中国人共有的精神家园、心灵乐园的时代重任。当下,一些有识之士,在每年孔子诞辰日或其他重要节庆日,以恰当的形式,于文庙组织策划祭孔仪式及开笔礼、成人礼、尊师礼、志学礼等中华传统文化体验活动,以致敬“至圣先师”孔子之名,向历代圣贤致敬,向中国历史和中华文明致敬,追本溯源,守正创新,引导人们不断增强文化自觉、文化自信,受到广泛认可和普遍欢迎。 概而言之,文庙作为知识空间和文化重镇、发挥“聚”的功能,是机械性的、初级的定位判定和功能彰显;作为教化场所和道德高地、发挥“化”的功能,是能动性的、高级的定位判定和功能彰显;作为心灵家园和精神安处、发挥“安”的功能,是感化性的、最高级的定位判定和功能彰显。把握好新时代文庙的以上三个定位和功能,将有益于新时代儒学事业的稳步推进,将对传承发展儒学、推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“两创”事业、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做出具有典范意义和标杆价值的时代贡献,“斯文”也将因此而得以名副其实“在兹”。
原载《国际儒学论丛》[第十四辑],转载时有增删